《打烊前的告白》短篇小說分享│每場分手都是重播，停格在一句遲來的告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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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打烊前的告白》│每場分手都是重播，停格在一句遲來的告白
#木偶寫小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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巷弄裡那間老咖啡館，被街坊鄰居戲稱為「分手勝地」。
昏黃的燈光斜斜灑落在木質桌椅上，爵士樂緩緩流動，如同替每一場體面的告別搭起柔和舞台。看似偶然的聚散，在這裡竟成了日常。
林然是這家咖啡館的店長，轉眼已邁入第十個年頭。對外人來說，他是沉靜溫和的職人；但對吧檯裡的年輕助手小白而言，他更像是一位靜靜見證情場起伏的旁觀者。
他見過太多段低語中的分手：
有人說「你值得更好的」，有人低聲承認「其實我一直沒那麼愛你」；
有女孩一邊啜泣，一邊吃著提拉米蘇；男孩則低頭刷手機，彷彿藉此逃避什麼；
甚至有人把貓當藉口，苦笑著說：「你家的貓不喜歡我，我也受夠了牠。」
「然哥，你覺得今天會有分手嗎？」
小白一邊擦著杯子，一邊偷瞄門邊剛坐下的情侶。
「看氣氛吧。」林然輕輕一笑，推了推眼鏡，語氣平靜得像在預報天氣。
這樣的場景太熟悉了，重播的劇情一再上演。對他來說，愛情彷彿是一台無聲電視，永遠停格在可以預測的結局裡。
但他從未說出口的是——他也曾錯過一場告白，就在這間咖啡館裡。
那時他年輕，還在學煮咖啡，偷偷喜歡著一位總愛點香草拿鐵的女孩。
他花了一整週調出她最愛的味道，卻始終沒能開口。
只寫了一張告白紙條，藏進櫃台抽屜。後來她何時不再出現，他竟也沒察覺。
／／
傍晚，門被推開，一抹紅影映入眼簾。
穿紅風衣的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，低頭翻著菜單。不久後，一名男孩氣喘吁吁地走進來，坐到她對面。
「果然又是一對情侶。」小白湊過來低語，眼裡閃著八卦的光。
林然沒回話，只靜靜地看著他們。不出幾分鐘，空氣裡便傳來隱忍的爭執：
「我不是故意忘記的……」
「你每次都這麼說。」女孩皺著眉，語氣裡透著倦意。
氣氛像是一層即將破裂的奶泡，微妙得令人屏息。林然推了推眼鏡，正打算走進後廚，卻不知為何停住腳步。
「我受夠了！」女孩猛地站起，背對吧檯，抓起包包便走。
男孩愣了幾秒，忽然提高聲音喊道：
「你說過，你最喜歡打烊前的香草拿鐵！」
整間店瞬間靜了下來，連背景音樂都彷彿放輕了音量。
女孩的背影在門邊微微一僵。
「我們第一次約會就在這裡，妳坐在那個位子，說那杯香草拿鐵像童年的夢。妳說，那是妳喝過最好喝的咖啡。」
她轉過身，眼神有些動搖。
男孩深吸一口氣：「我知道我讓妳失望太多次，但我不想就這樣放妳走。可以…請妳留下來，再一起喝一次那杯咖啡嗎？」
女孩沉默許久，終於走回座位，輕聲說了一句：「最後一次。」
林然回過神，走向吧檯，為他們煮了一杯香草拿鐵。杯面上的奶泡被拉出一朵靜靜綻放的花。
他不知道這段故事是否真能逆轉，但此刻，這幕畫面竟讓他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。
／／
夜十點，咖啡館打烊。
紅衣女孩與男孩走出店外，在街口分道揚鑣。
「沒復合欸……」小白咕噥。
林然沒接話。只靜靜走回那張座位，發現桌上留了一個熟悉的奶茶色信封，紙邊微微捲翹。他拆開，裡頭只有短短幾行字：
—
「謝謝哥當年沒說出口的那封告白信，我一直記著。
那時你教我煮咖啡、磨豆、說故事，連你想告白卻不敢說的對象，也一併說給我聽。
今晚這杯香草拿鐵，我幫你說了。不只是為了我們，也為了年輕的你。」
—
林然愣住了。
這字跡，他記得。畫面一點一滴浮現。那是多年前在他身邊短暫學咖啡的學徒，曾站在吧檯旁靜靜擦杯子，一邊聽他說那些未竟的故事。
沒想到，那孩子記得。
這些年，他總以為自己只是在見證別人的情感流轉，沒想過，這些來來去去，竟悄悄成為某些人改變的轉捩點。
林然輕輕笑了，把信收進抽屜裡。
吧檯的燈光依舊，爵士樂繼續播放，香草拿鐵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。但今晚，他感覺有些不同——彷彿時間流動得更緩慢了些，空氣也溫柔了些。
人生如同這間咖啡館，每晚打烊後，總會迎來新的故事。
而他依然站在原地，看著人們進進出出，演繹屬於自己的片段。
他舉起杯子，輕聲呢喃：「敬過去，也敬明天。」
香草拿鐵的香氣，仍舊溫暖如初。
吧檯裡的燈還亮著，街道外的霓虹閃爍著。夜，仍然溫柔，像剛送出的一杯咖啡——熱騰騰，帶著還沒說完的話。
※短篇小說延伸閱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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